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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话那头是我的梦想

[2020年08月31日 19:26] 来源: 青春期健康 编辑:小编 点击量:0
导读:赵芳我们一直生活在林场方圆几十里,父亲是唯一的守林人,偶有的人烟,除了伐木的就是偷猎的。每天,父亲起早贪黑地四处巡视,像守卫自己的家一样忠实地守护着这片森林。但是母亲似乎并不喜欢,从搬到林场的第一天起就开始唠叨。在晴朗的天气里,从林场的家走到学校需要1个小时;而在夏天暴雨的季节里,可能一整天也走不到

赵芳

我们一直生活在林场方圆几十里,父亲是唯一的守林人,偶有的人烟,除了伐木的就是偷猎的。每天,父亲起早贪黑地四处巡视,像守卫自己的家一样忠实地守护着这片森林。但是母亲似乎并不喜欢,从搬到林场的第一天起就开始唠叨。

在晴朗的天气里,从林场的家走到学校需要1个小时;而在夏天暴雨的季节里,可能一整天也走不到。所以,我从来不在放学后和同学们一起玩耍,也从来不在星期天叫上别人到家里来玩或者去同学家里。

幸运的是,我还有一个朋友,唯一的一个朋友,他叫彭星宇,他喜欢听我讲林场里的故事,喜欢跟着我去林子里打鸟、捕小动物,喜欢和我一块看四季的树木变换,我也喜欢听他说唐诗宋词,说五代十国,说他从他爷爷、爸爸、姐姐那里听到的一切,还有城市,城市里有很宽很宽的路,有四五十米宽,还有各种各样的水果,有香蕉,软软的、甜甜的、凉凉的,有西瓜,红红的、脆脆的……

但是,他还是要回家,生活中大多数的问题,我还是要独自面对。

那是十一月的一个晚上,期中考试的试卷发下来,又是满篇鲜红的叉叉,看看四邻的座位,分数都比我高。放学后我冒雨回了家,爸爸和妈妈正在吵架,也不知过了多久,反正没有人做饭。我不知所措地搬了小凳坐在屋檐下,难过极了。

天色越来越暗,寒冷和饥饿一阵阵袭来,屋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,我捂着耳朵冲了出去。雨已经停了,我下意识地走进了爸爸白天守林的小屋。其它的地方我害怕。

桌子上,有一部电话。我记得,父亲只是摇了几摇,就能跟很远很远地方的人讲话,那应该就是北京了吧?

我踮起了脚,抓住手柄,开始一圈一圈地摇动。然后,我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——她讲的话跟广播里讲的一样,——“请问您要哪里?”要哪里?我愣了一下,然后脱口而出:“北京!”老师说过,北京是首都,是最漂亮的城市。顿时,电话那头安静下来,只听到电流的丝丝声不断掠过。她一定帮我接北京,是的,一定是,我想。

好一会,还是没声音,也许已经接上了吧?“请问是北京吗?”我小声问道。对方似乎犹豫了一下,“是的,这里就是北京。请问有什么事?”还是一个好听的声音,和刚才那个声音很像的。她说的也是普通话。

她似乎明白了,她安慰我,还告诉我北京有多漂亮多气派,然而,最吸引我的还是她说,只要我努力,我也能去北京念书。

她的声音非常温柔,非常耐心。我想我一定说了很久,因为爸爸来找我了,我听到他叫着我的名字朝这边走过来了。我只好放下电话,然后离开。

我想,这是我的秘密,我一个人的秘密,我有一个北京的姐姐,一个城市的姐姐。她曾经告诉我,我也可以去北京的。

我跟从前一样地学习、生活,但是我渐渐快乐起来了。因为每一次考试没有考好的时候,每一次上课答不出问题被老师骂的时候,每一次集体游戏没有我的时候,每一次父母吵架的时候,是的,每当我遇到不开心的事情,我就会想起北京的姐姐,然后,我会在傍晚时分,走向林中的小屋,摇一摇那个电话,“请帮我接到北京。”奇怪的是,电话那头的声音,似乎总能猜测到我苦闷的原因,然后对症下药,给我最多的鼓励和信心。到了初三的时候,老师和父母都力劝我报考中专,因为可以早些工作,早些自食其力,可以去镇上工作,离开林场。可是城市呢?我渴望城市,我想念北京和北京的姐姐。

在报考的前一天晚上,我又一次摇响了那个电话,跟我想象的一样,那个声音告诉我:你应该去念大学,这样,你才能来到城市,来到北京。

在那个娇阳似火的夏天,我考上了北京理工大学。也许那不是最好的学校,但它在北京。这就够了。

这一年,我的父母已经离婚,我跟着母亲搬到了镇上,很多人家里都装上了电话。

但我知道,我再也找不到那个声音了,那个来自北京姐姐的声音。

寒假回家过年时,正赶上儿时最好的朋友彭星宇的婚礼。他笑着对我说:“北京的生活好吗?有没有见到你北京的姐姐?”我愣住了,这是我的秘密,他是怎么知道的?

“那个接线员,那个北京的姐姐,她是我的姐姐,她的名字叫彭明芳。”

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,心里又惊又喜,原以为只能把感谢存留在心底,没料到竟有这样一个机会。我终于明白,为什么那年的电话里,会有那么多的巧合,为什么她总能对症下药,未卜先知——原来她一直知道,却一直隐瞒,一直暗暗地给我帮助。

我只能说,我会记住这两个名字:彭星宇,彭明芳,他们在我最艰难的时候,给了一个少女最多的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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